☆290.第216章洞房花燭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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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 洞房花燭夜
“小姐小姐，花轎已經到相府門口了。”一個婢女跑進來說道。“吶小姐，奴婢給您蓋上蓋頭，之後我們就上轎吧。”雙雙開心極了。
“好。”白凝霜蓋上蓋頭之後便由雙雙扶著走了出去。
從此以後，她就有了相公，不再是閨閣小姐，從此以後，一屋兩人三餐四季，她會做一個好妻子的。
夜晚，熱鬧了一天之後，湛世子府終於安靜了下來。白凝霜坐在房間裏等待著湛熠回來。終於，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，白凝霜知道，是湛熠回來了，她的心隨著腳步聲的臨近跳的越來越快，越來越緊張。這一天的繁雜的禮儀還剩最後一項，那就是洞房。白凝霜的手微微握緊，洞房啊，太緊張了。
嘎吱一聲，房門被推開了，白凝霜知道是湛熠進來了。
白凝霜透過蓋頭看見一個身影慢慢接近，從桌邊拿起喜稱，輕輕挑起她的蓋頭。
“霜兒。”湛熠癡迷的看著一身喜福的白凝霜。
雲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，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，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絕世容華。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繡鳳凰腰帶，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。慢步行走間，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她寬大的衣袖裏，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，好似湧動無邊血色，又似天邊燃燒的火焰，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，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。奢華精致的鳳冠戴在頭上，一身火紅色的嫁衣披於身上。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了頭頂，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髻，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，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，輕輕地搖擺，碰到少女嬌嫩的臉頰，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。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，黛眉輕染，朱唇微點，兩頰胭脂淡淡掃開，白裏透紅的膚色，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，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，平日的嬌美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。他緊緊抿住唇角，視線落到大紅的喜袍上，繁覆的款式層層疊疊，卻不見任何累贅之感，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，落在女子的腳邊，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。嬌嬌傾國色，緩緩步移蓮。貌若王嬙，顏如楚女。如花解語，似玉生香；國色清清，蘭味馨馨。細雨蒙蒙空悲眸，纖纖小玉碧佳音。蛾眉淡掃緊深鎖，已是飽噙淚珠；櫻唇難啟羞澀澀，顏似紅霞襯，低頭無語凝噎。碧袖盈盈拂清波，天上人間，美不勝收！看她折纖腰以微步，呈皓腕於輕紗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，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。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，一顰一笑動人心魂。
“霜兒，你真的好美。”湛熠說道。
白凝霜看著湛熠，回想起之前的初見。
那天……
“這料子可真好。”
白凝霜回過頭，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她旁邊，正把玩著其中的一匹布。
“你是何人？怎麽可以如此莽撞？”
“嗯？”
“請問您是要定制服飾還是要買布？”白凝霜忍下怒氣。
她要冷靜，要有儀態，要舉止得體，這才是相府的大小姐。
“哦，我既不定制服飾也不買布，就是隨便看看，大小姐不必在意我。”
“那請您出門左轉到大廳，這裏是內室，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。”白凝霜扯了扯嘴角，擺了一個算是微笑的表情。
“誒呀，大小姐這是生氣了麽？大小姐不要生氣啊，其實我不是故意的，但是剛剛我站在那沒有人理我，我就只能自己動手了，還請大小姐原諒。”那男人雖然嘴上說著抱歉，但是他的行為卻完全沒有收斂。
白凝霜實在受不了這個奇怪的男人的喋喋不休。
“如果您不買服飾也不買布匹，那就請您出去。”白凝霜轉過頭不再看他。
“誒呀，大小姐怎麽脾氣這麽大？我聽別人說，相府的大小姐白凝霜最是心地善良，溫婉大度，規矩得體，今天看來怎麽如此暴躁？”
白凝霜感覺自己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。“抱歉，這位客官，是我唐突了，請問還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麽？”
“嗯，這還差不多，沒事我就隨便看看，大小姐不必在意我。”
怎麽可能不在意！
“這位公子，我們這裏不可以隨意走動，如果您不想買東西，就請您離開吧。”白凝霜現在特別想找個棍子，沖著這貨的腦袋狠狠地打下去。
“嗯？這裏不是賣衣服的麽？我不看看怎麽知道我喜不喜歡，要不要買呢，這就是白小姐的不是了。”那人又在喋喋不休。
“好的，那請您自便。”白凝霜現在不想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，再多說一句話她都會氣絕身亡。
白凝霜轉過身繼續檢查著那些新進的布匹，但是那個男人像與白凝霜過不去似得，一會兒問問這，一會兒問問那，一會兒又讓白凝霜幫忙介紹服飾的工藝，成功的將白凝霜引以為傲的理智給磨沒了。
“請你出去！”在那個男人第八次找到白凝霜問東問西的時候，白凝霜終於怒了。
“請你出去，這裏不歡迎你，我我也不想賣給你任何東西！”白凝霜這一吼，將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。
“白小姐怎麽發這麽大火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那男的是誰啊。”
“那男的怎麽將白小姐惹得如此生氣？從沒見大小姐生這麽大的氣。”
“對啊對啊。”
眾人對那男人指指點點，但是男人好像毫不在意，還繼續的在調侃白凝霜。
“嘖嘖嘖，白小姐，生氣不好，生氣會損害身體的，還請白小姐保重身體啊。”男人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。
“你氣死我了！”白凝霜抄起手邊的竿子就扔了過去“滾！”
“白大小姐，別生氣別生氣，你可不能忘了，要溫婉大度，規矩得體。”男人一邊躲開飛來峰竿子，一邊又調侃了白凝霜一句。
“行了行了，我走啦，白大小姐，後會有期。”
“哼！”白凝霜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離開的背影。
別讓她再看見他。
但就當白凝霜回過頭時，她發現，所有人都一臉驚訝的看著她，她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與她溫婉的形象完全相反！
啊！本小姐的形象！那個男人，你給我等著，別再讓我看見你！
白凝霜欲哭無淚的低下了頭。
白凝霜說罷看著湛熠說道：“當時可把我氣壞了呢。”
“哦？是嗎？當初年紀小，比較頑劣，還請夫人多多擔待啊。”湛熠坐在白凝霜身邊，輕輕摟住她聽著她說當初的事。
“當時我真的是特別討厭你，覺得你粗魯還沒有禮貌，那天我去和艾林奕游船，再一次碰見了你。”
“誒呀。”白凝霜和艾林逸的畫舫突然猛的晃動了一下。“誒，你是誰，怎麽可以亂闖。”外面傳來雙雙著急的聲音。
“雙雙怎麽了？”白凝霜掀起門簾問道。
“小姐，這個人一定要往裏闖，我攔也攔不住。”
白凝霜這才發現畫舫的邊上站著一個人。
“你是…湛熠？”白凝霜有些奇怪“啊，不是，湛世子，你有何事？”
白凝霜看著面前有些生氣的湛熠感覺有些奇怪，為什麽他會生氣？
“白小姐好興致啊。”湛熠雖是對白凝霜說話，但是目光卻是沒離開過艾林逸。
“湛世子找我有事？”艾林逸看著湛熠，眼中並沒有與他人一樣的畏懼感，而是直面與湛熠對視。
“只是很意外，如今四處鬧疫病，艾公子作為醫者竟然有時間在這花前月下啊。”
“湛世子，這話有些過分了。”白凝霜皺了皺眉，世人怕他，說他喜怒無常，可她不怕他，世間尚有王法，怎能讓他為所欲為。
“凝霜。”艾林逸攔下白凝霜說道：“湛世子言重了，在下自然是有了應對疫病的藥方，不然怎敢在這裏游玩。”
湛熠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凝霜，說道：“那是再好不過的，但是如今疫病肆虐，艾公子就算找到了藥方也實在不應在此游樂，況且，白大小姐尚未出閣，怎可與男子走的如此近？白小姐也要在意自己的名聲啊。”
“湛世子的意思是我不知檢點嘍。”白凝霜瞇了瞇眼睛，雖然他救過她，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一再觸犯她的底線！
“不敢。”湛熠發現白凝霜有些發怒了，輕哼了一聲，轉身跳到對面的一個畫舫上，走了。
“太過分了！”白凝霜拿起手邊的茶杯，狠狠地向湛熠的畫舫砸過去。
“凝霜，稍安勿躁。”艾林逸安撫道。
而坐在畫舫中的湛熠聽見外面的碎裂聲，透過竹簾看見白凝霜憤怒的小臉，輕輕的笑了。
小凝霜，這麽多年了，你的脾氣還是那麽大啊。
“回府。”
白凝霜看著湛熠漸漸離開的畫舫，狠狠地撂下竹簾。
“凝霜。”艾林逸重新倒了一杯茶遞給白凝霜。
“抱歉，我失態了。”白凝霜忍下心中的怒氣，真是個怪人，莫名其妙！
“夫人，我當時可是很吃醋呢，夫人得補償為夫。“湛熠忽然很委屈的將頭埋到白凝霜的脖子裏悶聲說道。
”別鬧。“白凝霜被湛熠弄得癢癢的，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說道。
”吃醋你就夜闖我的閨房？“白凝霜掐住湛熠的耳朵問道。
啪！一聲微弱的聲響落在白凝霜的窗外，白凝霜一驚，拿下頭上的簪子，悄悄地靠近窗戶。
“誰在外面？”白凝霜猛的打開窗戶。
“晚上好！”湛熠的臉突然出現在白凝霜面前。
“湛世子？你怎麽會在這？”白凝霜覺得很奇怪，古代人一向最重視男女之間的距離，這湛熠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？
“想你了唄。”湛熠也沒經過白凝霜同意，手一撐就從窗戶外跳了進來。
“誒誒，湛世子，這是小女閨房，您不可以隨便進。”白凝霜迅速攔在他前面。
“無妨，我就是…路過，對路過，見白小姐的窗裏透出燭光，就想著白小姐應該還未休息，所以進來看看小姐。”
湛熠這理由找的白凝霜都覺得尷尬，太假了，誰會半夜三更出來溜達，還溜達到相府了。
“那湛世子看完了麽？”
“什麽？”
“我是說湛世子也看過我了，夜也深了，湛世子該回去了吧。”白凝霜看著面前這個奇怪的男人，早上還和她生氣呢，晚上就沒事了，還大半夜闖她閨房！
“不急不急，我歇一會兒，白小姐連茶都沒讓我喝就趕我走，不太好吧。”湛熠順勢躺在了白凝霜的躺椅上，一副你不讓我喝茶就不走的架勢。
“那就請湛世子稍待。”白凝霜推開門叫來雙雙，讓她去沏杯茶。
雙雙有些奇怪，小姐晚上從不喝茶，今日怎麽了？雖說奇怪，但雙雙還是乖乖的沏了一杯茶來。
“啊！”雙雙繞過屋內的屏風，看見了正躺在那的湛熠嚇了一跳。
“湛世子，你，唔！”雙雙還未把話說完就被白凝霜一把捂住了嘴。
“小聲點。”
雙雙看著白凝霜點了點頭，白凝霜這才放開她。
“小姐，這半夜三更，這…”雙雙很是著急，這要是傳出去，她家小姐的名聲就完了啊。
“所以讓你小點聲嘛。”白凝霜無奈的看著賴著不走的湛熠。
“餵，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啊。”
白凝霜是知道了，這貨和正常世子不一樣，她也不用把他當成個世子。
“不急不急。”湛熠像只會說這一句似得，還在慢悠悠的喝著茶。
“唉，雙雙你先下去吧。”白凝霜有些頭疼的擺了擺手。
待雙雙出去後，白凝霜也沒有計較那麽多，利落的坐在湛熠對面靜靜地看著他。
“看我作甚？難不成是喜歡上我了？”
湛熠的臉在眼前突然放大，嚇了白凝霜一跳。
“怎麽可能，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奇怪，你不是世子麽，為什麽行為這麽粗魯？”白凝霜一點都沒拐彎抹角。
“這話說的真直。”湛熠有些哭笑不得：“那些禮節什麽的都只是做給外人看的，白小姐又不是外人，那麽在意禮節做什麽？”
“不要臉，誰和你不是外人了。”白凝霜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茶杯怒道：“湛世子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“誒誒，別生氣啊，我錯了還不行麽，既然你要休息了，那我也不打擾了，白小姐，後會有期嘍。”
湛熠臨走前還不忘聒噪
“滾！”白凝霜忍無可忍的吼了過去。
“當時霜兒可兇了呢。”湛熠委屈的說道。
“誰讓你半夜耍流氓。”白凝霜說道。
“霜兒，那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呀？”湛熠問道。
“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啊……是那次你救我的時候，我就感覺，我的心裏有什麽東西便了，不是那麽討厭你了。”白凝霜說道。
白凝霜走在街上，正想著要帶著什麽回去給白凝雪，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，待白凝霜反應過來，有些懊惱的往回走時，突然撞上了一個人。“誒呀，抱歉。”白凝霜發現自己撞了人之後忙擡起頭道歉。
“瞎啊，知不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。”那人旁邊的下人像個狗腿子一般，立刻上前訓斥道。
“住嘴！誰允許你這麽跟小美人兒說話的？”那人在看清白凝霜的臉後，一巴掌將那下人打開。回頭對白凝霜一臉色瞇瞇的笑容。
“小美人兒，撞了爺，光道歉可不行。”
白凝雪擡頭一看，暗叫了一聲不好，是蕭年，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，仗著自己老爹有錢，是京城首富，就肆意橫行，尤其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，只要他喜歡，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娶回家做小妾。聽說才十七歲，家中的小妾就已經十幾個了。
“小美人兒，你長得好美啊。”蕭年看著白凝霜，嘴角竟有口水流出，惡心極了。
“放肆！你可知本小姐是誰？”白凝霜揮手狠狠地打了蕭年一個巴掌。
“誒呀，還是個小辣椒啊，我管你是誰，只要小爺我喜歡，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！”蕭年癡迷的看著美貌的白凝霜，一想到一會兒她就會在他身下求饒的樣子，就忍不住熱血沸騰。
“混賬，滾開！”
“少爺，少爺，這好像是相府的大小姐白凝霜啊。”
“胡說，相府大小姐怎麽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”蕭年明顯不信。
“我就是相府大小姐，我警告你給我放尊重點。”白凝霜暗暗握住袖子中用來防身的短針，他如果再敢靠近一步，她就準備動手了。
“住手！”
幾個人聞聲看去，只見剛剛一直在打擾白凝霜的那個怪男人站在那裏，看著蕭年的眼神中藏著殺機。
“你是？”蕭年突然楞住了。
“滾！”那個怪男人出乎意料的果決。
“是是，馬上滾，馬上滾。”蕭年看到那個男人竟然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，這讓白凝霜對這個男人的身份好奇了起來。
“白小姐，沒事吧。”男人難得不再聒噪，只是靜靜的看著白凝霜。
“無妨。”白凝霜面對男人的溫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，之前對他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太惡劣了？
“無事就好。沒什麽在下就先告辭了。”男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，在確定白凝霜無事後轉身就走了，留下白凝霜一個人在風中淩亂。
真是個怪人。
就在白凝霜轉身想走的時候，突然發現地上有一把折扇。
蕭年肯定不會隨身帶著扇子，那就是剛剛的那個男人的。
白凝霜輕輕打開扇子，上面一幅簡單的山水畫。
“咦？好像有署名，湛，熠？他叫湛熠麽？”白凝霜默默將扇子收好，正整理了一下儀容，若無其事的走回了相府。
“小姐回來啦，午飯已經備好了，請小姐用膳吧。”雙雙將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。
“咦？小姐，您買扇子了？”雙雙站到白凝霜身邊。
“不是買的，雙雙，你知道湛熠這個人麽？”
“湛熠？他是湛王府的大公子呀？小姐怎麽提起他了？”
“湛王府的大公子？”白凝霜嚇了一跳，他就是當今皇上最賞識的湛王府的大公子，也就是當今的湛世子，之前她竟然那麽對他。
“小姐，怎麽了？”白凝霜從不過問皇宮之事，今日怎麽想起來二皇子了。
“無事，你先下去吧。”白凝霜若有所思的看著這把折扇。
“原來是這樣啊，早知道那天我就……”湛熠欲言又止。
“你就怎樣？”白凝霜瞇起眼睛威脅的問道。
“沒有沒有。”湛熠立刻就嘿嘿笑道：”之後呢？“
”之後啊……“
“娘親，我不嫁！”白凝霜看著白夫人毅然決然的說道。“霜兒，你冷靜一下，抗旨可不是小事啊。”
“娘親，我不喜歡湛熠，我不要嫁給他。”白凝霜當然知道抗旨有什麽後果。
“霜兒乖，皇上下旨，我們誰都拒絕不了啊。”
“我死都不會嫁的！”白凝霜猛的轉過頭跑出了大廳。
“白丞相，這…這可是抗旨啊。”李公公對白凝霜的反抗很驚訝，嫁給湛世子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，這白大小姐反而誓死不嫁。
“公公不要生氣，這聖旨我來替小女接下，小女這邊我會做好工作的，皇上那邊還要勞煩公公了。”白丞相從懷中掏出了一袋銀子：“一點心意，還請公公笑納。”
“唉，白丞相，那就難為你了。”
待李公公走後，白夫人跌坐在椅子上：“老爺，我家霜兒真的逃不過這被賜婚的命運麽？”
“都怪我，為何是個丞相。都怪我，怪我。”白丞相自責的說道。
“老爺別自責，這也不能怪你，誰知這湛世子為何就喜歡我家霜兒啊。”白夫人搖了搖頭。
白相府內一片壓抑的氣氛，而白凝霜，一路狂奔到了湛王府。
“湛熠，你給我出來！”
“小姐，小姐你冷靜啊，這可是湛王府。”雙雙拼命拉住白凝霜。在世子府前如此直呼世子姓名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“我管他是不是世子。”白凝霜猛的甩開雙雙。
“請問小姐有什麽事麽？”門口的家丁看這架勢忙上前問道。
“去把你家世子叫出來。就說相府大小姐白凝霜找他。”
“是，小的馬上去。”這家丁一聽是相府的大小姐白凝霜也不敢怠慢，連忙去通報湛熠。
過了一會兒，那家丁講白凝霜請了進去：“白大小姐，裏面請。”
白凝霜跟著家丁氣勢洶洶的來到了相府書房。
“湛熠！”白凝霜看見坐在書桌前的湛熠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湛熠向那家丁揮了揮手。
“霜兒怎麽了？”湛熠還唯恐天下不亂的對白凝霜改了稱呼。
“不準你叫我霜兒！湛熠你什麽意思？”白凝霜感覺自己要被氣炸了。
“什麽什麽意思？”湛熠一臉的無辜。
“我說的是那個賜婚的聖旨，你為什麽要去找皇上賜婚？”白凝霜的眼睛裏像要噴出火了一樣。
“因為我喜歡你啊。”
“可是我不喜歡你！”白凝霜將湛熠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：“我告訴你湛熠，我白凝霜此生只會嫁給心愛之人，絕不會因為一旨賜婚就嫁給你的！”
白凝霜哼了一聲，狠狠地看了湛熠一眼，轉身走了。
“霜兒，我會讓你愛上我的。”湛熠看著白凝霜離開的背影喃喃道。
白凝霜一路跑回相府，看著相府的一草一木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湛熠，你為什麽要啊，為什麽要逼我。
雙雙看見白凝霜從湛王府跑出來的時候就去通知了艾林逸，她怕小姐做出什麽想不開的事，艾林逸來了還能攔著些小姐。
雙雙看著自家小姐哭成那樣，止不住的心疼。
“凝霜。”已經哭累了的白凝霜趴在桌子上，聽見一聲輕輕的呼喚擡起了頭。
“林逸。”白凝霜看見艾林逸一臉的關切又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“凝霜別哭，別哭。”艾林逸輕輕擦掉白凝霜臉上的淚水。
“林逸，你幫幫我好不好，我不想嫁給湛熠。”
艾林逸看著眼睛已經哭腫了的白凝霜很是心疼：“凝霜，你冷靜一下聽我說。”
白凝霜慢慢的平覆了自己的情緒，微微抽泣著聽艾林逸說道。
“凝霜，如今只有緩兵之計。”
“緩兵之計？”
“沒錯，你讓白丞相對外宣稱你得了重病，需要修養，將婚期向後推的時間越長越好。”
“可…最終我不是還是要嫁給湛熠？林逸，你娶我好不好？好不好？”白凝霜幾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艾林逸。
“凝霜，我…”艾林逸在這時卻猶豫了。
“凝霜，對不起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，我真的不能…”
“林逸，你不喜歡我麽？”
“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，但是皇命難違，我…”艾林逸確實很喜歡白凝霜，但是這可是聖旨，他不能丟下艾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性命於不顧，而去娶她。
“是我難為你了，對不起，是我無理取鬧。”白凝霜眼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的暗淡。“我知道了，我會讓我爹拖延婚期的。”
“凝霜…”
白凝霜沒有再給艾林逸解釋的時間，轉身離開了。
白凝霜感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灰色。在這個封建的古代，皇帝就是這樣，皇帝的皇權更是不可侵犯的，如果今天她抗旨了，那麽死的也許就不是她一個人了，還有她的父親，母親，妹妹和相府上下所有人！
“姐姐！”
白凝雪剛踏進艾府，就看見暈倒在地的白凝霜。
“姐姐，你別嚇我啊，快來人啊！”
等白凝霜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她的房間裏了。
“姐姐？姐姐你醒了？”白凝雪的臉出現在白凝霜視線裏。
“雪…兒…”
“是，是我，姐姐你感覺怎麽樣？”白凝雪小心翼翼的將白凝霜扶起來。
白凝霜看見坐在床邊的白夫人和身邊的雙雙都是一臉的擔憂，不由得苦笑一聲：“為什麽都這麽看著我，我沒事的。”
“姐姐，難為你了。”
“沒有什麽難為的，我想明白了，湛熠可是湛世子呢，我嫁過去就一定是湛世子妃，身份尊貴，有什麽不好？”
“可是姐姐，你並不喜歡他啊。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，有多難受啊。”白凝雪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姐姐。
“沒事的，我與湛熠有過幾次交集，他人還不錯的。”白凝霜安撫著白凝雪。
“霜兒，你爹已經去皇宮了，再為你爭取一下。”
“娘，不必了。”白凝霜向白夫人安撫的笑了笑：“讓皇帝收回旨意又談何容易。只求爹爹能拖延一下婚期就可以了，女兒也不求其他了。”
“可…”白夫人還想說什麽但是被白凝霜打斷了。
“娘，女兒不委屈，湛世子身份多高貴，與我家也是門當戶對的。”
“唉，我的女兒啊，只恨你生在相府，如果是平常百姓家，你就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，一起白頭偕老。”
平常百姓麽……
白凝霜笑了笑說道：“娘，我真的沒事，我想再睡一覺，你和雪兒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白夫人沒有忽視白凝霜眼中的疲憊，也沒有勉強，帶著白凝雪離開了。
“讓我嫁人？不可能！”白凝霜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
我要離開這！
“然後你就來到了我這？”湛熠挑了挑眉說道。
“是啊，當時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，沒想到……”
“沒想到被我認出來了。”湛熠得意的笑道。
“霜兒，小心！”湛熠突然抽出腰間的玉笛擋住了一把揮過來的劍。白凝霜一驚。
“你們是什麽人！”湛熠將白凝霜護在身後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一行人。
“來要你命的人。”那幾個黑衣刺客武功也不是等閑之輩。湛熠既要護著白凝霜，又要對付那幾個黑衣人明顯有些吃力。
“小心！”白凝霜發現一個刺客擲出一把匕首，竟下意識的護在了湛熠的前面。
“霜兒！”湛熠像瘋了一樣吼道，抱住因脫力倒下的白凝霜。
“世子。”白凝霜看見刺在心口的匕首，感覺身上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。
“霜兒，你別說話，我帶你回去。”湛熠小心翼翼的將白凝霜放下，站起身看著那些刺客，手中的玉笛竟散發出絲絲的寒氣。湛熠怒了。
“你們竟敢傷她！”
刺客看著面前的湛熠竟有些膽怯。
“上！”
湛熠看著沖上來的刺客，手中的玉笛放在嘴邊，霎時，一陣刺耳的笛聲傳出，那些刺客瞬時感覺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流動，膨脹。
“啊！”沒過多久，那些刺刺客一個個皆爆體而亡，看著四處的血跡和殘肢，湛熠並沒有覺得惡心，而是止不住的憤怒，他揪起僅剩的那個刺客，眼中的虐氣逼人：“回去告訴你的主人，不要一再觸犯本世子的底線！”
那刺客連忙點頭說：“明白，明白。”
“滾！”湛熠扔開刺客，輕輕抱起白凝霜，稍微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，幸好沒有傷到要害。湛熠將白凝霜抱到雲嵐閣，無微不至的照顧她，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，只為了能在她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。
白凝霜是被渴醒的。
“水。。水。。”聽見白凝霜的低吟，湛熠連忙倒了一杯水給白凝霜小心地餵給她。
白凝霜緩緩睜開眼睛，看見湛熠一臉擔憂的看著她，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雲水回廊的刺殺，也想起了他的那聲霜兒。
“霜兒？”湛熠見白凝霜已經知道了他認出她的事，也就沒有再隱瞞。
“原來世子早就認出我了，我還非常可笑的在隱瞞。”白凝霜苦笑一聲。
“霜兒，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逃婚，也知道你為什麽躲我，但是你大可不必這樣，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。”湛熠從床邊站起來說道：“你先在湛王府住著，等你真正決定了我再送你回相府。”說完，湛熠就離開了。
白凝霜低下頭，她感覺她現在的腦子很亂，很亂。
“白姑娘。”白凝霜聞聲看去，是馨兒。
“馨兒，你拿的是？”
“嗯？白姑娘認得我？”白凝霜這才知道，湛熠並沒有將她的身份傳出去。
“哦，之前見過你，這衣服是給我的麽？”白凝霜岔開了話題。
“是的白姑娘，這是世子特意吩咐的款式和顏色。”
白凝霜看著馨兒手中的那件流彩繡花雲錦裙，是她最喜歡的青色，圖案也是她喜歡的蘭花。白凝霜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。
“白姑娘，世子說您梳妝完後，去雲嵐閣見他。”白凝霜動作一頓，沒有說話。
馨兒有些奇怪的看著白凝霜，這姑娘貌似不喜歡說話呢。
白凝霜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，還好傷口處上了上好的藥膏並沒有很疼。白凝霜梳妝完畢後去了湛熠的雲嵐閣。
“霜兒來，這有些好吃的糕點。”湛熠表現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。
“霜兒慢些，你身上還有傷，雖然不重但是大夫說了要好好養著。”
“湛熠，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？”白凝霜單槍直入的問道。
“那你希望被我認出來麽？”湛熠收回正在擺糕點的手，雖是在問白凝霜，但湛熠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地面。
“這不是希不希望的問題，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麽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被我認出來，我可以一輩子認不出你。”
白白凝霜猛地轉身離開了，並沒有聽湛熠說了什麽。
“那明明是我為了救你才把我自己暴露了。”白凝霜狡辨道。
“在那之後，我們還吵了一架呢。”白凝霜說道。
“但是也是因為那次爭吵，我們才能在一起不是嗎？”湛熠柔柔的看著白凝霜說道。
白凝霜回到房間後，終於忍不住有些脫力的靠著房門緩緩坐在了地上。終於，他還是認出她了，她該怎麽辦？走還是聽他的話留下？他真的不會逼她麽？白凝霜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，看著窗外的天空，她突然發現，天下這麽大，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。真是即諷刺又可笑。
白凝霜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沈沈的，不知不覺的昏了過去。
湛熠看著白凝霜離開的身影湛熠感覺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痛過。他恨自己的沖動，竟在情急之下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“世子，宮公子到了。”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宮越澤一進去就感覺到屋內極低的氣壓，繞過屏風就看見湛熠那張蒼白的臉。
“你這是怎麽了，怎麽一副要死了的表情？”宮越澤唯恐天下不亂的打趣著湛熠。
宮越澤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：“嗯，還是湛熠你這的茶好喝，我府上的那些茶沒有一個我喜歡的。”宮越澤聞了聞濃郁的茶香，又看了看湛熠那一副身臨絕境的表情不由得嘆了口氣。
“行了，我已經聽說了，你也是太沖動了，人還沒追到手呢，就先把自己暴露了。”宮越澤見湛熠沒有一點反應就知道這家夥受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。
“誒呀，別太傷心，追女孩這種事，你得問我。”宮越澤隨便坐在了湛熠對面的椅子上。
“她不可能再理我了。”湛熠終於有了反應。
“你啊，這叫自作自受。”
宮越澤拍了拍湛熠的肩膀，湛熠回過頭直直的盯著他，宮越澤看著湛熠死魚一般空洞的眼神，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說道：“你這人怎麽還是這樣，別用你那對死魚般的眼神看著我。說起來，這次行刺的人又是誰啊。”
“哼，想殺我的人數不勝數，無非要麽是皇後和那些皇子，要麽就是那些獻殷勤的大臣。”湛熠因為皇上的偏愛，受到不少人的嫉妒，尤其是各個皇子的敵意。但是，他們這次最不該的就是傷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！就算是想讓他們痛快的死去，他的內心也不會同意，絕對讓他們挫骨揚灰！
“冀夜，去查，查到了不必稟告我，全殲，一個不留。”湛熠從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生氣過。那些傷害他的霜兒的人，無論是誰，都該死！
屋頂上的暗衛冀夜得到命令後像一縷煙一樣隱在了黑暗處。
“有暗衛就是好啊。”
“如果你想有，那是輕而易舉的事。”
“算了吧，我不喜歡有人一天十二個時辰跟著我。”宮越澤一想到自己無論做什麽事在暗處都會有一個人跟著他，他就感覺不寒而栗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“真的湛熠，聽我的，不僅會讓白大小姐原諒你，還會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你。”
湛熠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，雖是有些懷疑，但是他沒有其他辦法，只得默許了他的話。
“不好了，不好了，世子，不好了世子！”
門外突然傳來馨兒慌張的叫聲。
湛熠一看是馨兒，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收縮了一下：“霜兒出什麽事了？”
“霜兒！”湛熠一把打開白凝霜房間的門，一眼就看到了能讓他瘋掉的事。白凝霜正虛弱的躺在床上，那蒼白的小臉讓湛熠感覺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。“宮越澤，快看看那她。”湛熠像瘋了一樣晃著宮越澤的肩膀。
“你先冷靜一下。”宮越澤費好大勁才將湛熠推開。
宮越澤坐到床邊，將白凝霜的手翻過來給她把脈。
湛熠感覺自己快瘋掉了，他為什麽沒有顧及到她身上還有傷，他為什麽還要刺激她，他為什麽要向皇上請求賜婚，他為什麽這麽不小心暴露自己，為什麽，為什麽。
湛熠的心完全被愧疚填滿了。
“她無事，只是因為整日提心吊膽導致心中有郁結，再加上身上的傷，才會如此虛弱。無礙，喝幾天藥就好了。”宮越澤看見湛熠滿臉的愧疚之情說道：“你也不必太過自責，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，誰知道這白大小姐得知賜婚的事反應會這麽大。你這幾天就好好照顧人家，最好是能讓她喜歡上你是最好的。”
“她真的無礙？”湛熠心疼的看著白凝霜蒼白的小臉問道。
“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麽，一會兒我開幾副藥你日日看著她服下，過不了幾天你的白大小姐又會活蹦亂跳的了。”宮越澤走了出去，並且在走之前還體貼的揮退了丫鬟。這時，屋內就只剩下了湛熠和白凝霜。
“霜兒，對不起，我不該請求皇上賜婚，都怪我，都怪我，對不起，你醒過來好不好，你看我一眼，你生氣的話，你打我罵我都行，求你醒過來。”湛熠握著白凝霜的手，緩緩低下了頭，所以他沒看到白凝霜眼角那滴淚水。其實白凝霜在宮越澤走的時候就已經醒了，但是她覺得好累，不想睜開眼睛，覺得就這樣昏睡著也挺好，至少不用去面對湛熠，不用去面對那皇權，不用去面對任何事情。但是她也知道，逃避是無濟於事的，最終她還是要面對。
在白凝霜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，白凝霜什麽都看不見。
“馨兒，點一下蠟燭。”
“霜兒，你醒了？”
聽到這個聲音白凝霜身體猛地一震，湛熠？他沒回去麽？
“霜兒你等一下，我這就去點燈。”
“不要！”白凝霜突然拉住他。
“霜兒…”湛熠一楞“霜兒，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，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？”
白凝霜感覺到湛熠的身體在顫抖。他是個世子，竟然會為了她求她。
“嗯。”
湛熠懷疑自己聽錯了：“霜兒你說什麽？”
“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。”白凝霜看著湛熠的眼睛認真的說道。
“霜兒，你真的同意了，你真的同意了！”明明是世子，現在卻高興地像個孩子。
白凝霜看著湛熠，她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是怎麽樣的，但是至少現在她想遵從自己的心，她的心告訴她現在她想給他一次機會。
“霜兒，這次我絕不會再放開你。”
白凝霜一驚，湛熠輕輕吻了白凝霜的額頭。
此時此刻，湛熠也是輕輕的吻了白凝霜的額頭。
“霜兒，當時說的話，我現在仍然記得，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。”湛熠輕輕將白凝霜放到床上。
洞房花燭，一夜旖。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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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姐小姐，花轎已經到相府門口了。”一個婢女跑進來說道。“吶小姐，奴婢給您蓋上蓋頭，之後我們就上轎吧。”雙雙開心極了。
“好。”白凝霜蓋上蓋頭之後便由雙雙扶著走了出去。
從此以後，她就有了相公，不再是閨閣小姐，從此以後，一屋兩人三餐四季，她會做一個好妻子的。
夜晚，熱鬧了一天之後，湛世子府終於安靜了下來。白凝霜坐在房間裏等待著湛熠回來。終於，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，白凝霜知道，是湛熠回來了，她的心隨著腳步聲的臨近跳的越來越快，越來越緊張。這一天的繁雜的禮儀還剩最後一項，那就是洞房。白凝霜的手微微握緊，洞房啊，太緊張了。
嘎吱一聲，房門被推開了，白凝霜知道是湛熠進來了。
白凝霜透過蓋頭看見一個身影慢慢接近，從桌邊拿起喜稱，輕輕挑起她的蓋頭。
“霜兒。”湛熠癡迷的看著一身喜福的白凝霜。
雲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，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，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絕世容華。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繡鳳凰腰帶，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。慢步行走間，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她寬大的衣袖裏，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，好似湧動無邊血色，又似天邊燃燒的火焰，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，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。奢華精致的鳳冠戴在頭上，一身火紅色的嫁衣披於身上。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了頭頂，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髻，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，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，輕輕地搖擺，碰到少女嬌嫩的臉頰，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。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，黛眉輕染，朱唇微點，兩頰胭脂淡淡掃開，白裏透紅的膚色，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，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，平日的嬌美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。他緊緊抿住唇角，視線落到大紅的喜袍上，繁覆的款式層層疊疊，卻不見任何累贅之感，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，落在女子的腳邊，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。嬌嬌傾國色，緩緩步移蓮。貌若王嬙，顏如楚女。如花解語，似玉生香；國色清清，蘭味馨馨。細雨蒙蒙空悲眸，纖纖小玉碧佳音。蛾眉淡掃緊深鎖，已是飽噙淚珠；櫻唇難啟羞澀澀，顏似紅霞襯，低頭無語凝噎。碧袖盈盈拂清波，天上人間，美不勝收！看她折纖腰以微步，呈皓腕於輕紗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，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。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，一顰一笑動人心魂。
“霜兒，你真的好美。”湛熠說道。
白凝霜看著湛熠，回想起之前的初見。
那天……
“這料子可真好。”
白凝霜回過頭，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她旁邊，正把玩著其中的一匹布。
“你是何人？怎麽可以如此莽撞？”
“嗯？”
“請問您是要定制服飾還是要買布？”白凝霜忍下怒氣。
她要冷靜，要有儀態，要舉止得體，這才是相府的大小姐。
“哦，我既不定制服飾也不買布，就是隨便看看，大小姐不必在意我。”
“那請您出門左轉到大廳，這裏是內室，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。”白凝霜扯了扯嘴角，擺了一個算是微笑的表情。
“誒呀，大小姐這是生氣了麽？大小姐不要生氣啊，其實我不是故意的，但是剛剛我站在那沒有人理我，我就只能自己動手了，還請大小姐原諒。”那男人雖然嘴上說著抱歉，但是他的行為卻完全沒有收斂。
白凝霜實在受不了這個奇怪的男人的喋喋不休。
“如果您不買服飾也不買布匹，那就請您出去。”白凝霜轉過頭不再看他。
“誒呀，大小姐怎麽脾氣這麽大？我聽別人說，相府的大小姐白凝霜最是心地善良，溫婉大度，規矩得體，今天看來怎麽如此暴躁？”
白凝霜感覺自己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。“抱歉，這位客官，是我唐突了，請問還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麽？”
“嗯，這還差不多，沒事我就隨便看看，大小姐不必在意我。”
怎麽可能不在意！
“這位公子，我們這裏不可以隨意走動，如果您不想買東西，就請您離開吧。”白凝霜現在特別想找個棍子，沖著這貨的腦袋狠狠地打下去。
“嗯？這裏不是賣衣服的麽？我不看看怎麽知道我喜不喜歡，要不要買呢，這就是白小姐的不是了。”那人又在喋喋不休。
“好的，那請您自便。”白凝霜現在不想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，再多說一句話她都會氣絕身亡。
白凝霜轉過身繼續檢查著那些新進的布匹，但是那個男人像與白凝霜過不去似得，一會兒問問這，一會兒問問那，一會兒又讓白凝霜幫忙介紹服飾的工藝，成功的將白凝霜引以為傲的理智給磨沒了。
“請你出去！”在那個男人第八次找到白凝霜問東問西的時候，白凝霜終於怒了。
“請你出去，這裏不歡迎你，我我也不想賣給你任何東西！”白凝霜這一吼，將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。
“白小姐怎麽發這麽大火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那男的是誰啊。”
“那男的怎麽將白小姐惹得如此生氣？從沒見大小姐生這麽大的氣。”
“對啊對啊。”
眾人對那男人指指點點，但是男人好像毫不在意，還繼續的在調侃白凝霜。
“嘖嘖嘖，白小姐，生氣不好，生氣會損害身體的，還請白小姐保重身體啊。”男人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。
“你氣死我了！”白凝霜抄起手邊的竿子就扔了過去“滾！”
“白大小姐，別生氣別生氣，你可不能忘了，要溫婉大度，規矩得體。”男人一邊躲開飛來峰竿子，一邊又調侃了白凝霜一句。
“行了行了，我走啦，白大小姐，後會有期。”
“哼！”白凝霜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離開的背影。
別讓她再看見他。
但就當白凝霜回過頭時，她發現，所有人都一臉驚訝的看著她，她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與她溫婉的形象完全相反！
啊！本小姐的形象！那個男人，你給我等著，別再讓我看見你！
白凝霜欲哭無淚的低下了頭。
白凝霜說罷看著湛熠說道：“當時可把我氣壞了呢。”
“哦？是嗎？當初年紀小，比較頑劣，還請夫人多多擔待啊。”湛熠坐在白凝霜身邊，輕輕摟住她聽著她說當初的事。
“當時我真的是特別討厭你，覺得你粗魯還沒有禮貌，那天我去和艾林奕游船，再一次碰見了你。”
“誒呀。”白凝霜和艾林逸的畫舫突然猛的晃動了一下。“誒，你是誰，怎麽可以亂闖。”外面傳來雙雙著急的聲音。
“雙雙怎麽了？”白凝霜掀起門簾問道。
“小姐，這個人一定要往裏闖，我攔也攔不住。”
白凝霜這才發現畫舫的邊上站著一個人。
“你是…湛熠？”白凝霜有些奇怪“啊，不是，湛世子，你有何事？”
白凝霜看著面前有些生氣的湛熠感覺有些奇怪，為什麽他會生氣？
“白小姐好興致啊。”湛熠雖是對白凝霜說話，但是目光卻是沒離開過艾林逸。
“湛世子找我有事？”艾林逸看著湛熠，眼中並沒有與他人一樣的畏懼感，而是直面與湛熠對視。
“只是很意外，如今四處鬧疫病，艾公子作為醫者竟然有時間在這花前月下啊。”
“湛世子，這話有些過分了。”白凝霜皺了皺眉，世人怕他，說他喜怒無常，可她不怕他，世間尚有王法，怎能讓他為所欲為。
“凝霜。”艾林逸攔下白凝霜說道：“湛世子言重了，在下自然是有了應對疫病的藥方，不然怎敢在這裏游玩。”
湛熠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凝霜，說道：“那是再好不過的，但是如今疫病肆虐，艾公子就算找到了藥方也實在不應在此游樂，況且，白大小姐尚未出閣，怎可與男子走的如此近？白小姐也要在意自己的名聲啊。”
“湛世子的意思是我不知檢點嘍。”白凝霜瞇了瞇眼睛，雖然他救過她，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一再觸犯她的底線！
“不敢。”湛熠發現白凝霜有些發怒了，輕哼了一聲，轉身跳到對面的一個畫舫上，走了。
“太過分了！”白凝霜拿起手邊的茶杯，狠狠地向湛熠的畫舫砸過去。
“凝霜，稍安勿躁。”艾林逸安撫道。
而坐在畫舫中的湛熠聽見外面的碎裂聲，透過竹簾看見白凝霜憤怒的小臉，輕輕的笑了。
小凝霜，這麽多年了，你的脾氣還是那麽大啊。
“回府。”
白凝霜看著湛熠漸漸離開的畫舫，狠狠地撂下竹簾。
“凝霜。”艾林逸重新倒了一杯茶遞給白凝霜。
“抱歉，我失態了。”白凝霜忍下心中的怒氣，真是個怪人，莫名其妙！
“夫人，我當時可是很吃醋呢，夫人得補償為夫。“湛熠忽然很委屈的將頭埋到白凝霜的脖子裏悶聲說道。
”別鬧。“白凝霜被湛熠弄得癢癢的，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說道。
”吃醋你就夜闖我的閨房？“白凝霜掐住湛熠的耳朵問道。
啪！一聲微弱的聲響落在白凝霜的窗外，白凝霜一驚，拿下頭上的簪子，悄悄地靠近窗戶。
“誰在外面？”白凝霜猛的打開窗戶。
“晚上好！”湛熠的臉突然出現在白凝霜面前。
“湛世子？你怎麽會在這？”白凝霜覺得很奇怪，古代人一向最重視男女之間的距離，這湛熠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？
“想你了唄。”湛熠也沒經過白凝霜同意，手一撐就從窗戶外跳了進來。
“誒誒，湛世子，這是小女閨房，您不可以隨便進。”白凝霜迅速攔在他前面。
“無妨，我就是…路過，對路過，見白小姐的窗裏透出燭光，就想著白小姐應該還未休息，所以進來看看小姐。”
湛熠這理由找的白凝霜都覺得尷尬，太假了，誰會半夜三更出來溜達，還溜達到相府了。
“那湛世子看完了麽？”
“什麽？”
“我是說湛世子也看過我了，夜也深了，湛世子該回去了吧。”白凝霜看著面前這個奇怪的男人，早上還和她生氣呢，晚上就沒事了，還大半夜闖她閨房！
“不急不急，我歇一會兒，白小姐連茶都沒讓我喝就趕我走，不太好吧。”湛熠順勢躺在了白凝霜的躺椅上，一副你不讓我喝茶就不走的架勢。
“那就請湛世子稍待。”白凝霜推開門叫來雙雙，讓她去沏杯茶。
雙雙有些奇怪，小姐晚上從不喝茶，今日怎麽了？雖說奇怪，但雙雙還是乖乖的沏了一杯茶來。
“啊！”雙雙繞過屋內的屏風，看見了正躺在那的湛熠嚇了一跳。
“湛世子，你，唔！”雙雙還未把話說完就被白凝霜一把捂住了嘴。
“小聲點。”
雙雙看著白凝霜點了點頭，白凝霜這才放開她。
“小姐，這半夜三更，這…”雙雙很是著急，這要是傳出去，她家小姐的名聲就完了啊。
“所以讓你小點聲嘛。”白凝霜無奈的看著賴著不走的湛熠。
“餵，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啊。”
白凝霜是知道了，這貨和正常世子不一樣，她也不用把他當成個世子。
“不急不急。”湛熠像只會說這一句似得，還在慢悠悠的喝著茶。
“唉，雙雙你先下去吧。”白凝霜有些頭疼的擺了擺手。
待雙雙出去後，白凝霜也沒有計較那麽多，利落的坐在湛熠對面靜靜地看著他。
“看我作甚？難不成是喜歡上我了？”
湛熠的臉在眼前突然放大，嚇了白凝霜一跳。
“怎麽可能，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奇怪，你不是世子麽，為什麽行為這麽粗魯？”白凝霜一點都沒拐彎抹角。
“這話說的真直。”湛熠有些哭笑不得：“那些禮節什麽的都只是做給外人看的，白小姐又不是外人，那麽在意禮節做什麽？”
“不要臉，誰和你不是外人了。”白凝霜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茶杯怒道：“湛世子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“誒誒，別生氣啊，我錯了還不行麽，既然你要休息了，那我也不打擾了，白小姐，後會有期嘍。”
湛熠臨走前還不忘聒噪
“滾！”白凝霜忍無可忍的吼了過去。
“當時霜兒可兇了呢。”湛熠委屈的說道。
“誰讓你半夜耍流氓。”白凝霜說道。
“霜兒，那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呀？”湛熠問道。
“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啊……是那次你救我的時候，我就感覺，我的心裏有什麽東西便了，不是那麽討厭你了。”白凝霜說道。
白凝霜走在街上，正想著要帶著什麽回去給白凝雪，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，待白凝霜反應過來，有些懊惱的往回走時，突然撞上了一個人。“誒呀，抱歉。”白凝霜發現自己撞了人之後忙擡起頭道歉。
“瞎啊，知不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。”那人旁邊的下人像個狗腿子一般，立刻上前訓斥道。
“住嘴！誰允許你這麽跟小美人兒說話的？”那人在看清白凝霜的臉後，一巴掌將那下人打開。回頭對白凝霜一臉色瞇瞇的笑容。
“小美人兒，撞了爺，光道歉可不行。”
白凝雪擡頭一看，暗叫了一聲不好，是蕭年，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，仗著自己老爹有錢，是京城首富，就肆意橫行，尤其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，只要他喜歡，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娶回家做小妾。聽說才十七歲，家中的小妾就已經十幾個了。
“小美人兒，你長得好美啊。”蕭年看著白凝霜，嘴角竟有口水流出，惡心極了。
“放肆！你可知本小姐是誰？”白凝霜揮手狠狠地打了蕭年一個巴掌。
“誒呀，還是個小辣椒啊，我管你是誰，只要小爺我喜歡，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！”蕭年癡迷的看著美貌的白凝霜，一想到一會兒她就會在他身下求饒的樣子，就忍不住熱血沸騰。
“混賬，滾開！”
“少爺，少爺，這好像是相府的大小姐白凝霜啊。”
“胡說，相府大小姐怎麽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”蕭年明顯不信。
“我就是相府大小姐，我警告你給我放尊重點。”白凝霜暗暗握住袖子中用來防身的短針，他如果再敢靠近一步，她就準備動手了。
“住手！”
幾個人聞聲看去，只見剛剛一直在打擾白凝霜的那個怪男人站在那裏，看著蕭年的眼神中藏著殺機。
“你是？”蕭年突然楞住了。
“滾！”那個怪男人出乎意料的果決。
“是是，馬上滾，馬上滾。”蕭年看到那個男人竟然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，這讓白凝霜對這個男人的身份好奇了起來。
“白小姐，沒事吧。”男人難得不再聒噪，只是靜靜的看著白凝霜。
“無妨。”白凝霜面對男人的溫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，之前對他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太惡劣了？
“無事就好。沒什麽在下就先告辭了。”男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，在確定白凝霜無事後轉身就走了，留下白凝霜一個人在風中淩亂。
真是個怪人。
就在白凝霜轉身想走的時候，突然發現地上有一把折扇。
蕭年肯定不會隨身帶著扇子，那就是剛剛的那個男人的。
白凝霜輕輕打開扇子，上面一幅簡單的山水畫。
“咦？好像有署名，湛，熠？他叫湛熠麽？”白凝霜默默將扇子收好，正整理了一下儀容，若無其事的走回了相府。
“小姐回來啦，午飯已經備好了，請小姐用膳吧。”雙雙將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。
“咦？小姐，您買扇子了？”雙雙站到白凝霜身邊。
“不是買的，雙雙，你知道湛熠這個人麽？”
“湛熠？他是湛王府的大公子呀？小姐怎麽提起他了？”
“湛王府的大公子？”白凝霜嚇了一跳，他就是當今皇上最賞識的湛王府的大公子，也就是當今的湛世子，之前她竟然那麽對他。
“小姐，怎麽了？”白凝霜從不過問皇宮之事，今日怎麽想起來二皇子了。
“無事，你先下去吧。”白凝霜若有所思的看著這把折扇。
“原來是這樣啊，早知道那天我就……”湛熠欲言又止。
“你就怎樣？”白凝霜瞇起眼睛威脅的問道。
“沒有沒有。”湛熠立刻就嘿嘿笑道：”之後呢？“
”之後啊……“
“娘親，我不嫁！”白凝霜看著白夫人毅然決然的說道。“霜兒，你冷靜一下，抗旨可不是小事啊。”
“娘親，我不喜歡湛熠，我不要嫁給他。”白凝霜當然知道抗旨有什麽後果。
“霜兒乖，皇上下旨，我們誰都拒絕不了啊。”
“我死都不會嫁的！”白凝霜猛的轉過頭跑出了大廳。
“白丞相，這…這可是抗旨啊。”李公公對白凝霜的反抗很驚訝，嫁給湛世子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，這白大小姐反而誓死不嫁。
“公公不要生氣，這聖旨我來替小女接下，小女這邊我會做好工作的，皇上那邊還要勞煩公公了。”白丞相從懷中掏出了一袋銀子：“一點心意，還請公公笑納。”
“唉，白丞相，那就難為你了。”
待李公公走後，白夫人跌坐在椅子上：“老爺，我家霜兒真的逃不過這被賜婚的命運麽？”
“都怪我，為何是個丞相。都怪我，怪我。”白丞相自責的說道。
“老爺別自責，這也不能怪你，誰知這湛世子為何就喜歡我家霜兒啊。”白夫人搖了搖頭。
白相府內一片壓抑的氣氛，而白凝霜，一路狂奔到了湛王府。
“湛熠，你給我出來！”
“小姐，小姐你冷靜啊，這可是湛王府。”雙雙拼命拉住白凝霜。在世子府前如此直呼世子姓名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“我管他是不是世子。”白凝霜猛的甩開雙雙。
“請問小姐有什麽事麽？”門口的家丁看這架勢忙上前問道。
“去把你家世子叫出來。就說相府大小姐白凝霜找他。”
“是，小的馬上去。”這家丁一聽是相府的大小姐白凝霜也不敢怠慢，連忙去通報湛熠。
過了一會兒，那家丁講白凝霜請了進去：“白大小姐，裏面請。”
白凝霜跟著家丁氣勢洶洶的來到了相府書房。
“湛熠！”白凝霜看見坐在書桌前的湛熠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湛熠向那家丁揮了揮手。
“霜兒怎麽了？”湛熠還唯恐天下不亂的對白凝霜改了稱呼。
“不準你叫我霜兒！湛熠你什麽意思？”白凝霜感覺自己要被氣炸了。
“什麽什麽意思？”湛熠一臉的無辜。
“我說的是那個賜婚的聖旨，你為什麽要去找皇上賜婚？”白凝霜的眼睛裏像要噴出火了一樣。
“因為我喜歡你啊。”
“可是我不喜歡你！”白凝霜將湛熠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：“我告訴你湛熠，我白凝霜此生只會嫁給心愛之人，絕不會因為一旨賜婚就嫁給你的！”
白凝霜哼了一聲，狠狠地看了湛熠一眼，轉身走了。
“霜兒，我會讓你愛上我的。”湛熠看著白凝霜離開的背影喃喃道。
白凝霜一路跑回相府，看著相府的一草一木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湛熠，你為什麽要啊，為什麽要逼我。
雙雙看見白凝霜從湛王府跑出來的時候就去通知了艾林逸，她怕小姐做出什麽想不開的事，艾林逸來了還能攔著些小姐。
雙雙看著自家小姐哭成那樣，止不住的心疼。
“凝霜。”已經哭累了的白凝霜趴在桌子上，聽見一聲輕輕的呼喚擡起了頭。
“林逸。”白凝霜看見艾林逸一臉的關切又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“凝霜別哭，別哭。”艾林逸輕輕擦掉白凝霜臉上的淚水。
“林逸，你幫幫我好不好，我不想嫁給湛熠。”
艾林逸看著眼睛已經哭腫了的白凝霜很是心疼：“凝霜，你冷靜一下聽我說。”
白凝霜慢慢的平覆了自己的情緒，微微抽泣著聽艾林逸說道。
“凝霜，如今只有緩兵之計。”
“緩兵之計？”
“沒錯，你讓白丞相對外宣稱你得了重病，需要修養，將婚期向後推的時間越長越好。”
“可…最終我不是還是要嫁給湛熠？林逸，你娶我好不好？好不好？”白凝霜幾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艾林逸。
“凝霜，我…”艾林逸在這時卻猶豫了。
“凝霜，對不起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，我真的不能…”
“林逸，你不喜歡我麽？”
“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，但是皇命難違，我…”艾林逸確實很喜歡白凝霜，但是這可是聖旨，他不能丟下艾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性命於不顧，而去娶她。
“是我難為你了，對不起，是我無理取鬧。”白凝霜眼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的暗淡。“我知道了，我會讓我爹拖延婚期的。”
“凝霜…”
白凝霜沒有再給艾林逸解釋的時間，轉身離開了。
白凝霜感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灰色。在這個封建的古代，皇帝就是這樣，皇帝的皇權更是不可侵犯的，如果今天她抗旨了，那麽死的也許就不是她一個人了，還有她的父親，母親，妹妹和相府上下所有人！
“姐姐！”
白凝雪剛踏進艾府，就看見暈倒在地的白凝霜。
“姐姐，你別嚇我啊，快來人啊！”
等白凝霜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她的房間裏了。
“姐姐？姐姐你醒了？”白凝雪的臉出現在白凝霜視線裏。
“雪…兒…”
“是，是我，姐姐你感覺怎麽樣？”白凝雪小心翼翼的將白凝霜扶起來。
白凝霜看見坐在床邊的白夫人和身邊的雙雙都是一臉的擔憂，不由得苦笑一聲：“為什麽都這麽看著我，我沒事的。”
“姐姐，難為你了。”
“沒有什麽難為的，我想明白了，湛熠可是湛世子呢，我嫁過去就一定是湛世子妃，身份尊貴，有什麽不好？”
“可是姐姐，你並不喜歡他啊。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，有多難受啊。”白凝雪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姐姐。
“沒事的，我與湛熠有過幾次交集，他人還不錯的。”白凝霜安撫著白凝雪。
“霜兒，你爹已經去皇宮了，再為你爭取一下。”
“娘，不必了。”白凝霜向白夫人安撫的笑了笑：“讓皇帝收回旨意又談何容易。只求爹爹能拖延一下婚期就可以了，女兒也不求其他了。”
“可…”白夫人還想說什麽但是被白凝霜打斷了。
“娘，女兒不委屈，湛世子身份多高貴，與我家也是門當戶對的。”
“唉，我的女兒啊，只恨你生在相府，如果是平常百姓家，你就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，一起白頭偕老。”
平常百姓麽……
白凝霜笑了笑說道：“娘，我真的沒事，我想再睡一覺，你和雪兒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白夫人沒有忽視白凝霜眼中的疲憊，也沒有勉強，帶著白凝雪離開了。
“讓我嫁人？不可能！”白凝霜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
我要離開這！
“然後你就來到了我這？”湛熠挑了挑眉說道。
“是啊，當時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，沒想到……”
“沒想到被我認出來了。”湛熠得意的笑道。
“霜兒，小心！”湛熠突然抽出腰間的玉笛擋住了一把揮過來的劍。白凝霜一驚。
“你們是什麽人！”湛熠將白凝霜護在身後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一行人。
“來要你命的人。”那幾個黑衣刺客武功也不是等閑之輩。湛熠既要護著白凝霜，又要對付那幾個黑衣人明顯有些吃力。
“小心！”白凝霜發現一個刺客擲出一把匕首，竟下意識的護在了湛熠的前面。
“霜兒！”湛熠像瘋了一樣吼道，抱住因脫力倒下的白凝霜。
“世子。”白凝霜看見刺在心口的匕首，感覺身上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。
“霜兒，你別說話，我帶你回去。”湛熠小心翼翼的將白凝霜放下，站起身看著那些刺客，手中的玉笛竟散發出絲絲的寒氣。湛熠怒了。
“你們竟敢傷她！”
刺客看著面前的湛熠竟有些膽怯。
“上！”
湛熠看著沖上來的刺客，手中的玉笛放在嘴邊，霎時，一陣刺耳的笛聲傳出，那些刺客瞬時感覺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流動，膨脹。
“啊！”沒過多久，那些刺刺客一個個皆爆體而亡，看著四處的血跡和殘肢，湛熠並沒有覺得惡心，而是止不住的憤怒，他揪起僅剩的那個刺客，眼中的虐氣逼人：“回去告訴你的主人，不要一再觸犯本世子的底線！”
那刺客連忙點頭說：“明白，明白。”
“滾！”湛熠扔開刺客，輕輕抱起白凝霜，稍微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，幸好沒有傷到要害。湛熠將白凝霜抱到雲嵐閣，無微不至的照顧她，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，只為了能在她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。
白凝霜是被渴醒的。
“水。。水。。”聽見白凝霜的低吟，湛熠連忙倒了一杯水給白凝霜小心地餵給她。
白凝霜緩緩睜開眼睛，看見湛熠一臉擔憂的看著她，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雲水回廊的刺殺，也想起了他的那聲霜兒。
“霜兒？”湛熠見白凝霜已經知道了他認出她的事，也就沒有再隱瞞。
“原來世子早就認出我了，我還非常可笑的在隱瞞。”白凝霜苦笑一聲。
“霜兒，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逃婚，也知道你為什麽躲我，但是你大可不必這樣，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。”湛熠從床邊站起來說道：“你先在湛王府住著，等你真正決定了我再送你回相府。”說完，湛熠就離開了。
白凝霜低下頭，她感覺她現在的腦子很亂，很亂。
“白姑娘。”白凝霜聞聲看去，是馨兒。
“馨兒，你拿的是？”
“嗯？白姑娘認得我？”白凝霜這才知道，湛熠並沒有將她的身份傳出去。
“哦，之前見過你，這衣服是給我的麽？”白凝霜岔開了話題。
“是的白姑娘，這是世子特意吩咐的款式和顏色。”
白凝霜看著馨兒手中的那件流彩繡花雲錦裙，是她最喜歡的青色，圖案也是她喜歡的蘭花。白凝霜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。
“白姑娘，世子說您梳妝完後，去雲嵐閣見他。”白凝霜動作一頓，沒有說話。
馨兒有些奇怪的看著白凝霜，這姑娘貌似不喜歡說話呢。
白凝霜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，還好傷口處上了上好的藥膏並沒有很疼。白凝霜梳妝完畢後去了湛熠的雲嵐閣。
“霜兒來，這有些好吃的糕點。”湛熠表現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。
“霜兒慢些，你身上還有傷，雖然不重但是大夫說了要好好養著。”
“湛熠，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？”白凝霜單槍直入的問道。
“那你希望被我認出來麽？”湛熠收回正在擺糕點的手，雖是在問白凝霜，但湛熠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地面。
“這不是希不希望的問題，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麽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被我認出來，我可以一輩子認不出你。”
白白凝霜猛地轉身離開了，並沒有聽湛熠說了什麽。
“那明明是我為了救你才把我自己暴露了。”白凝霜狡辨道。
“在那之後，我們還吵了一架呢。”白凝霜說道。
“但是也是因為那次爭吵，我們才能在一起不是嗎？”湛熠柔柔的看著白凝霜說道。
白凝霜回到房間後，終於忍不住有些脫力的靠著房門緩緩坐在了地上。終於，他還是認出她了，她該怎麽辦？走還是聽他的話留下？他真的不會逼她麽？白凝霜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，看著窗外的天空，她突然發現，天下這麽大，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。真是即諷刺又可笑。
白凝霜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沈沈的，不知不覺的昏了過去。
湛熠看著白凝霜離開的身影湛熠感覺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痛過。他恨自己的沖動，竟在情急之下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“世子，宮公子到了。”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宮越澤一進去就感覺到屋內極低的氣壓，繞過屏風就看見湛熠那張蒼白的臉。
“你這是怎麽了，怎麽一副要死了的表情？”宮越澤唯恐天下不亂的打趣著湛熠。
宮越澤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：“嗯，還是湛熠你這的茶好喝，我府上的那些茶沒有一個我喜歡的。”宮越澤聞了聞濃郁的茶香，又看了看湛熠那一副身臨絕境的表情不由得嘆了口氣。
“行了，我已經聽說了，你也是太沖動了，人還沒追到手呢，就先把自己暴露了。”宮越澤見湛熠沒有一點反應就知道這家夥受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。
“誒呀，別太傷心，追女孩這種事，你得問我。”宮越澤隨便坐在了湛熠對面的椅子上。
“她不可能再理我了。”湛熠終於有了反應。
“你啊，這叫自作自受。”
宮越澤拍了拍湛熠的肩膀，湛熠回過頭直直的盯著他，宮越澤看著湛熠死魚一般空洞的眼神，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說道：“你這人怎麽還是這樣，別用你那對死魚般的眼神看著我。說起來，這次行刺的人又是誰啊。”
“哼，想殺我的人數不勝數，無非要麽是皇後和那些皇子，要麽就是那些獻殷勤的大臣。”湛熠因為皇上的偏愛，受到不少人的嫉妒，尤其是各個皇子的敵意。但是，他們這次最不該的就是傷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！就算是想讓他們痛快的死去，他的內心也不會同意，絕對讓他們挫骨揚灰！
“冀夜，去查，查到了不必稟告我，全殲，一個不留。”湛熠從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生氣過。那些傷害他的霜兒的人，無論是誰，都該死！
屋頂上的暗衛冀夜得到命令後像一縷煙一樣隱在了黑暗處。
“有暗衛就是好啊。”
“如果你想有，那是輕而易舉的事。”
“算了吧，我不喜歡有人一天十二個時辰跟著我。”宮越澤一想到自己無論做什麽事在暗處都會有一個人跟著他，他就感覺不寒而栗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“真的湛熠，聽我的，不僅會讓白大小姐原諒你，還會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你。”
湛熠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，雖是有些懷疑，但是他沒有其他辦法，只得默許了他的話。
“不好了，不好了，世子，不好了世子！”
門外突然傳來馨兒慌張的叫聲。
湛熠一看是馨兒，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收縮了一下：“霜兒出什麽事了？”
“霜兒！”湛熠一把打開白凝霜房間的門，一眼就看到了能讓他瘋掉的事。白凝霜正虛弱的躺在床上，那蒼白的小臉讓湛熠感覺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。“宮越澤，快看看那她。”湛熠像瘋了一樣晃著宮越澤的肩膀。
“你先冷靜一下。”宮越澤費好大勁才將湛熠推開。
宮越澤坐到床邊，將白凝霜的手翻過來給她把脈。
湛熠感覺自己快瘋掉了，他為什麽沒有顧及到她身上還有傷，他為什麽還要刺激她，他為什麽要向皇上請求賜婚，他為什麽這麽不小心暴露自己，為什麽，為什麽。
湛熠的心完全被愧疚填滿了。
“她無事，只是因為整日提心吊膽導致心中有郁結，再加上身上的傷，才會如此虛弱。無礙，喝幾天藥就好了。”宮越澤看見湛熠滿臉的愧疚之情說道：“你也不必太過自責，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，誰知道這白大小姐得知賜婚的事反應會這麽大。你這幾天就好好照顧人家，最好是能讓她喜歡上你是最好的。”
“她真的無礙？”湛熠心疼的看著白凝霜蒼白的小臉問道。
“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麽，一會兒我開幾副藥你日日看著她服下，過不了幾天你的白大小姐又會活蹦亂跳的了。”宮越澤走了出去，並且在走之前還體貼的揮退了丫鬟。這時，屋內就只剩下了湛熠和白凝霜。
“霜兒，對不起，我不該請求皇上賜婚，都怪我，都怪我，對不起，你醒過來好不好，你看我一眼，你生氣的話，你打我罵我都行，求你醒過來。”湛熠握著白凝霜的手，緩緩低下了頭，所以他沒看到白凝霜眼角那滴淚水。其實白凝霜在宮越澤走的時候就已經醒了，但是她覺得好累，不想睜開眼睛，覺得就這樣昏睡著也挺好，至少不用去面對湛熠，不用去面對那皇權，不用去面對任何事情。但是她也知道，逃避是無濟於事的，最終她還是要面對。
在白凝霜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，白凝霜什麽都看不見。
“馨兒，點一下蠟燭。”
“霜兒，你醒了？”
聽到這個聲音白凝霜身體猛地一震，湛熠？他沒回去麽？
“霜兒你等一下，我這就去點燈。”
“不要！”白凝霜突然拉住他。
“霜兒…”湛熠一楞“霜兒，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，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？”
白凝霜感覺到湛熠的身體在顫抖。他是個世子，竟然會為了她求她。
“嗯。”
湛熠懷疑自己聽錯了：“霜兒你說什麽？”
“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。”白凝霜看著湛熠的眼睛認真的說道。
“霜兒，你真的同意了，你真的同意了！”明明是世子，現在卻高興地像個孩子。
白凝霜看著湛熠，她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是怎麽樣的，但是至少現在她想遵從自己的心，她的心告訴她現在她想給他一次機會。
“霜兒，這次我絕不會再放開你。”
白凝霜一驚，湛熠輕輕吻了白凝霜的額頭。
此時此刻，湛熠也是輕輕的吻了白凝霜的額頭。
“霜兒，當時說的話，我現在仍然記得，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。”湛熠輕輕將白凝霜放到床上。
洞房花燭，一夜旖。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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